教室的玻璃窗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,阳光透过它们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我轻轻摩挲着同桌借给我的那本《飞鸟集》,扉页上歪歪扭扭的"赠言"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泽,这便是我与林晓雨相识的起点。去年秋天转学来的我,在陌生校园里像只迷途的雏鸟,直到遇见这个总穿着浅蓝色校服的姑娘。
记得初遇那日,我抱着作业本在走廊迷了路。正踮脚张望时,一个清脆的提醒声传来:"三班在左边第三个楼梯转角。"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看见她蹲在走廊拐角处给流浪猫喂食,围巾被风吹得微微扬起。后来才知道,她每天都会绕路来喂这些"流浪小校友",书包里永远备着猫粮和创可贴。那天我们聊起各自养过的宠物,她说起自己养过的三只仓鼠,其中一只在搬家时走失了,眼睛里泛起细碎的涟漪。
真正建立友谊是在运动会前夕。作为班级接力赛最后一棒,我因训练受伤险些退赛。那天傍晚,我蜷缩在医务室角落,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林晓雨抱着医药箱冲进来,校服下摆沾着草屑,怀里还抱着从食堂顺来的包子。"我查了资料,肌肉拉伤不能冰敷!"她边说边拆开急救包,动作熟练得像见习医生。我们坐在医务室窗台上,她用碘伏消毒时,我注意到她虎口处有块淡粉色的疤痕——后来才知道那是去年替同学挡下玻璃碎片留下的印记。
最让我难忘的是期中考试后的黄昏。当我因数学考砸躲在操场角落啜泣时,她带着全班同学折了三百只纸飞机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纸飞机载着写满鼓励的纸条掠过操场。当最后一只飞机坠落在她肩头时,她突然蹲下来与我平视:"你看,纸飞机跌落再起,翅膀总会重新沾上风。"那天我们坐在看台最高处,看晚霞把云朵染成蜂蜜色,她教我辨认星座,说猎户座的腰带三颗星,就像我们永不分离的约定。
如今我们的课桌依然并排摆放,中间那本《飞鸟集》里夹着去年秋天的银杏叶,叶脉里还凝着深秋的霜。上周她把竞赛保送通知单推到我面前,我正要开口恭喜,却看见她悄悄把申请表的名字划掉,换成我的名字。玻璃窗上的水珠不知何时已蒸发,阳光在课桌上流淌成金色的河,倒映着两个少女相视而笑的轮廓。
暮色渐浓时,我们常去天台看城市灯火。林晓雨说每盏灯都是一个等待归人的窗口,我则想起泰戈尔那句"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,但我已飞过"。或许真正的友谊就像夜空中的星轨,看似没有交集,实则早已在彼此的生命中刻下永恒的轨迹。当毕业季的风吹动教室窗帘,我们会带着这些闪着微光的记忆,继续在各自的星空中书写属于我们的诗篇。